失分
又是一个像那日一般有日辉镀云的午后,我独自坐在床头,从床底摸索出那只木盒,轻开盖子,在红色金丝绒的软垫上是一只支离破碎的调音器。
“明天就是最佳乐手的决赛了,我们都要加油啊!”轻柔的女声把我唤回三年前,我和好友小夭都在为这场只有乐音的战争备战着,此刻我们是拥有共同梦想的好友,明天我们就是争夺晋升机会的对手。然而,这并不妨碍此时与她交流演奏技巧与表达的欢欣。
我拿起一旁的调音器夹在吉他上,转轴拨弦,为明日竞演的曲目再做练习。小夭走向练习室一侧的一架钢琴,为我合奏。曲毕,我起身,打算回家,邀她一起,她却说:“我还不是很有把握,再练练。”
我随手将吉他搁在琴架上便背包离开,独留室内的是纵情练习的小夭,和我的吉他。
次日登台,我自信抄起伴我多年的吉他,信手拨出第一个音符。但令我如冰水贯身的却是,那条弦一定被人动过,它的音调完全不是我所备乐曲目该要的音阶。冷汗涔涔,评委一定看出了我的慌乱。我强装镇定探音,台下窃窃私语。我指掌冰冷飞速回想,画面定格在只有小夭一人的练习室。情急与怒火裹挟着我,我惶惶找到一首符合弦音的曲子,加上不甚熟习,我根本不敢直视评委的眼睛。我在余光里感受到一个评委的不满与讥讽,仿佛是在嘲笑我这等水平是如何进入决赛,紧接着在评分板上写下一个决赛里最低的分数,不再看我。
直到赛终我都神情木然,我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我的头上,我不能接受我的失分,我不是失分在技艺,竟然失给了人心。
让我身体回暖的不是安慰而是怒火,我深思着气愤着拾起调音器大步走到小夭面前,将调音器狠狠摔在她面前,将我们的友情摔得支离破碎。我怒骂,她愕然,我质问,她不解,我狂吼,她沉默。终了,她说:“我明白你很痛苦,但有些事情我真的不会做,我保证。”
我继续气愤,回到练习室依旧不理解她的狡辩,回看监控,我呆若木鸡,她当真什么都没有做,刺骨的冷意如蜘蛛遗丝般从我的双腿漫上,绞杀我的喉头,我从怒火里慢慢回味,我在练完曲后又穿插了一小段别曲散心,竟然忘了校准回去!
脸色苍白,不由握紧双拳,任凭指甲在我手掌心底划痕。
我失分了,失分给了大意与马虎,失给了为争利益的野心,失给了对朋友的不信任,失掉了我心尖上的友谊,失给了我,我的心。
次日清晨,我的桌上有一只木盒,是小夭喜爱的格调,我颤抖地打开,一只支离破碎的调音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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