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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巢
庭前树上，莺巢已空。空得那么不自然——在这暖絮乱红的时节。
去年这时，堂弟来我家玩，当时正值莺歌燕舞的时候，门前的小槐树上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巢，就那么一小撮撮，夹藏在小槐树翠绿的叶子里，显得清纯又可爱。
每天，我和堂弟总会守在小槐树下，静静地听黄莺们唱歌，歌声是那样的清脆，清脆得透明。
估摸巢里有三只黄莺吧——莺爸爸、莺妈妈和小莺。开始时，莺爸爸莺妈妈从来不唱歌给我们听，只有小莺，可爱又稚嫩的小莺，天天娇娇软软地唱着，似乎永远不知疲倦。在它的感召下，时不时地，小槐树上会响起阵阵合唱，清脆、幸福。
巢边有些高，恰恰止在小莺处，我和堂弟只能远远地看到，一个毛绒绒的黄色小东西在巢里一起一伏，有节奏的叫唤声随之传出，拌伴着和风与花香，那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。
“冰柳姐，你喜欢小黄莺吗？”一天，堂弟看着小槐树上的小巢这样问我。
“当然喜欢，好可爱的！”我笑着回答。掂踮起脚伸长了脖子想把小莺看个清楚，可没有一次成功的，失望，渐渐写满我的脸庞。
“你等等啊，我把它弄下来让你瞧瞧！”堂弟转身跑回屋里，留着我一个人沐浴在快乐中，一家子的合唱，唱得愈发起劲了。
很快，堂弟跑回来了，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。他围着小槐树转悠着，似乎在选取角度。终于，他站在了离小槐树一米左右，悄悄举起了手上的东西。这时，我才看清——是弹弓！弹弓！
我惊呼道：“不要！……”
……
为时已晚，“啪——”地一声，一颗石子击中了巢穴，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黄莺扑腾着从巢里掉出，片片被鲜血染红的小羽毛飞散着！我没有想到，完全没有想到，自己要见的小莺，竟是在如此惨烈的情形下与我相遇！我的思维停止了。正在这时，本歇在巢中的两只大莺箭一般冲下来，衔住小莺，又在转眼之间，消失在巢空中。巢里，一滴滴鲜血落下，染得小槐树下的白兰花樱桃般地的红！
……今年，堂弟又来了。我和他默默地站在小槐树下，静静无语。我们还想听听小莺婉转的歌喉，可惜，再也没有机会了……
庭前树上，莺巢已空。空得那么不自然——在这暖絮乱红的时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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