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成一棵树
我愿站成一棵树,不畏风雨,不骄不躁,默默地,为大地添一剪婆娑绿影。
仍记得,六月的晓起村细雨微扬,古樟屹立,郁郁葱葱的地生长。老余,便在那里扎根,成长。
初见之时,但见一白发老者,眉间开朗洒脱,似雨后的天空,明朗而清爽。说老吧,仍能整程理行装,在林间溪上神采飞扬;说年轻把,孙子已上大学,远走他乡。在跨省找白鹇的路上,我们听到了他的故事:他十几岁时,偶然得知,屋后的古樟上,栖息着极其珍贵的白腿小隼。那鸟又称“小熊猫鸟”,晓起,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近距离观赏的地方。从此,他便为了保护小隼而努力。三四十年,真如流水一样,晓起,终于成了观鸟圣地。源源不断的观鸟爱好者,以及接待他们所带来的收入,终于让当局意识到青山绿水便是金山银山,小小鸟儿更是无价宝藏。
“就这样,小隼算是稳定下来,黄喉噪鹛有了繁殖的地方。未来,晓起的未来,看你们小娃娃咯!”骄傲感慨的笑容在他深深的皱纹间流淌。老余的手,轻柔而慈爱地在调远镜上抚摸着,手上,老茧厚厚,那是凝固积奠淀的时光。
我曾经迷惑于青春与不朽,以为青春定然光鲜亮丽,而不朽定如巍巍雪山之巅高不可攀。但今日,见着老余见着他骄傲欣慰的笑容,方省悟:无人能日日生活在保鲜膜中,但如果你热爱某项事业,并为此殷切勤付出,这,又何尝不是一种不朽?胡杨虽终有一死,但它繁衍出的胡杨林将很难被风沙侵蚀。
陶渊明将他的桃源梦,做成中华名族苦苦探寻而不得的梦。而老余,将对鸟的爱,锤炼成责任扛在肩上,终于造就了一个山清水秀,鸟鸣婉转的晓起乐园。
路边,微雨过,小荷翻,榴花开欲然燃。望着老余,我肃然起敬。三四十年的时光已经让他长成了一颗古樟,枝间满缀着的责任,撑起了晓起飞鸟的一方蓝天。终有一天,我也会变成他的模样。
我愿站成一棵树,将责任扛在肩上,汲取力量,为飞鸟留一个栖落的地方。
我愿站成一棵树,从晨曦,站到夕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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